如果追根溯源,我应该是西仓老街人。西仓位于无锡市新吴区鸿山街道,虽然我没有在那出生,但是我爸爸出生在那儿,我的爷爷奶奶生活在那儿,所以我的根在西仓老街。

插图作者:邓卫平

西仓老街的建筑始终保留了最原始的风貌,那是原汁原味的江南水乡,也是真正的古建筑。它没有乌镇、周庄、荡口古镇的绵延数里、错落有致,却有不造作、不虚妄的自然真实之感。东西走向的石板路是西仓老街的中心,南面的房子临水而建,我奶奶家就在街的南面。以木质结构为主的房子,基础泡入河水,我曾一度想象若根基不稳,房子会顺势随河水浮动,一直漂,一直漂,那尽头会是在哪儿呢?

关于西仓老街的生活记忆是极少的。自从多年前爷爷奶奶搬到镇上与我们同住后,就只剩每年清明时节回去扫墓时的匆匆路过,印象中那街、那墙、那路一如往昔。西仓人也多数已经离开,有的去跟儿女同住了,有的住进了安置房,有的在外买了房子,仅有少数几户还坚守着他们的老房子。西仓的老屋也没有闲置,成了租客们的居所。

插图作者:邓卫平

对老屋的记忆在清明前后最为清晰,趁着清明扫墓游鸿山,西仓老屋成了亲戚们的集聚地,那段时间,老街热闹异常。透过老屋的窗口,外面是一派郁郁葱葱、小河流水的和谐景象,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随着那潺潺的流水沉静下来,宛若脚下踩着的不是木地板,而是水面,我就在那水面上,感受着静谧美好。

西仓老屋是两层小楼,说是两层,其实仅仅是普通楼房一层半的高度。狭窄而倾斜的老旧木梯是通向二楼的通道,由于老化,有人走在上面木质结构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二楼的地板同样老旧,但有一个直径5厘米左右的圆形孔是自始至终存在的,那是我儿时的最爱。我会整个人静静地趴在地板上,一只眼睛透过那个孔去观察下面的情况,有时下面是奶奶忙碌着做饭的情景;有时奶奶会直接抬头透过孔与我对视,喊我下楼吃饭;有时我会透过那个孔往下丢东西,或者拿根细细的绳子挂着东西透过孔缓缓下沉,让细绳随着窗边的微风随意摆动,竟也能玩上许久。

插图作者:邓卫平

西仓人是骄傲的。三两个西仓人捧着茶壶围坐,说着西仓的前世今生,眼神里满是流光溢彩,说到兴奋处拍案而起,大手一挥,那架势跟说书先生并无二致。他们口中的西仓,永远停留在繁华热闹里。好在各地刮起了保留古村原貌,建造古镇景点的风潮,西仓老街也划归到保护行列,西仓人又有了可骄傲的地方。于我,这也是件让人欢喜的事,因为房子在根就在,多年后我还能指着房子告诉我的后辈:瞧,那是我们的老家!

作者单位:无锡市新吴区鸿山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