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孕育了刘勰与《文心雕龙》
“夫文心者,言为文之用心也。”南北朝时期的南齐末年,我国文学理论史上的丰碑——《文心雕龙》问世。作者刘勰在《文心雕龙·序志》篇中解释,“文心”指的是写文章的用心,“雕龙”指的是要把文章写得如雕绘龙纹一样精美。
《文心雕龙》成书于公元501年—502年(南朝齐和帝中兴元年至二年)间,全书共10卷,50篇,包括总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4个主要部分。以孔子美学思想为基础,兼采道家,全面总结了齐梁时代以前的美学成果,细致地探索和论述了语言文学的审美本质及其创造、鉴赏的美学规律。对人物和作品的评点,见解精辟,开中国文学批评史之先河,对后世影响深远。
刘勰(约465年—520年),字彦和。东晋初年,刘勰祖上因永嘉之乱举家南迁至京口。1969年,江苏句容出土的刘勰堂叔刘岱墓志石刻,称刘岱是“南徐州东莞郡莒县都乡长贵里”人。古人大都是聚族而居,刘勰家可说是“世居京口”。
刘勰是刘宋越骑校尉刘尚之子,可惜的是,由于父亲早死,家道中落,他早年的境遇颇为坎坷,但他发奋图强,笃志好学。20岁左右,不幸又一次降临,母亲去世,撇下他一人孤独地面对人生。此时,他作出了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离开京口前往建康(南京)定林寺,依附僧祐和尚。
僧祐十分赏识他的才学,定林寺不仅资财颇多,而且藏书丰富,为刘勰学习和研究提供了优越条件。在帮助僧祐撰述整理佛经、刻苦阅读释典暇余,刘勰苦心钻研经史百家和历代文学作品,“或专日遗餐,或通夜继烛”,因而“博通经论”“深得文理”,为撰写《文心雕龙》积累了大量资料。
32岁时,刘勰开始提笔论文,历时5年,对文学起源、文体类别、神思、风格、修辞、鉴赏、作家人品、文学与社会变迁等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了系统论述,最终于南朝齐和帝中兴初年,完成中国古代第一部完整的文学理论著作《文心雕龙》。
撰写《文心雕龙》的想法,据称同刘勰的两个梦有关。7岁那年,刘勰曾梦到云蒸霞蔚,灿若锦绣,他缓缓地登攀而上,采摘下片片红云彩霞。在中国文学史上,梦锦是同文学相关的典故,寓意才思富丽。30岁那年,刘勰又梦见自己执丹漆之礼器,随孔圣人而南行。他醒来后欣喜之至,将这个梦看成是圣人向自己垂梦,是孔子赋大任于他。
《文心雕龙》一书以精美的骈文写成,驱驾辞采,运用典故,无不流畅自如。用这种常人难于命笔的文体,将复杂的道理说得深入细致,而且引人入胜,不能不令人惊叹刘勰的才富学优和语言能力高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落落之玉,或乱乎石,碌碌之石,时似乎玉”“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在《文心雕龙》中,这样精辟而富有哲理的金句比比皆是。
一部《文心雕龙》,奠定了刘勰在中国文学史和文学批评史上不可或缺的地位。我国历代对《文心雕龙》的研究、注释、翻译著述颇多。鲁迅称赞《文心雕龙》“解析神质,包举洪纤,开源发流,为世楷式”,可以同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相媲美。日本的汉学家们认为,《文心雕龙》在整个中世纪是无与伦比的,是屹立于世界文学之林的杰作,甚至可以使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贺拉斯的《诗艺》黯然失色。
与“诗经学”“红学”等专门之学一样,《文心雕龙》研究也成为专门之学,学界对《文心雕龙》之学较为通行的称呼是“龙学”,镇江市图书馆还专门设立了中国文心雕龙资料中心。
六朝京口经济发达,人文荟萃,文化气息颇为浓厚,加之融合了北方侨民带来的诸多中原文化因素,因此成为南北文化交流的中心之一。作为刘勰青少年时代的生活之地,正是京口浓厚的学术环境哺育了这位文学理论巨匠。著名“龙学”专家杨明照曾不无感慨地说:“刘勰是镇江人,生于镇江,长于镇江,旷世无双的《文心雕龙》也孕育于镇江,他一生的卓越成就,在镇江的历史上堪称千古一人。”
作者单位:镇江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