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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仁宗文坛名贤名相名臣扬州诗话*

——以晏殊、韩琦、欧阳修、苏轼、王安石为例

2023-04-24    刘 芹

北宋仁宗文坛人才济济,热闹无比。晏殊、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苏轼、王安石等,皆为一代名贤,又傍名相名臣之身,文学、政治之途皆有所得。便是这样一群文坛巨擘,诗文唱和的字里行间,才情肆意挥洒,亦多饱含家国治世的高尚情怀。儒者的真性情,政治家的担当,在诗文中处处可见。彼时的扬州交通便利,唐时已是全国粮运、盐运转输枢纽,官商名士齐聚之地,虽经五代十国近八十年分裂政权,所幸北宋经历几代君主的励精图治,国力增强,至仁宗时扬州逐渐恢复昔日繁华,成为一处难得的闲适人居之所。仁宗文坛的这些名贤名相名臣,多与扬州结缘深厚,留下了许多与扬州的诗文佳话。这些诗文佳话,在扬州这座城成就,同时也成就了扬州这座城,丰满了我们对扬州这座城市文化的认知。

一、晏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991—1055),字同叔,今抚州临川人。14岁为张知白以神童荐,次年受宋真宗诏试,赐进士出身,官至同平章事兼枢密使。晏殊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风格含蓄婉丽。晏殊《浣溪沙》词作传唱千年,经久不衰,尤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最为经典。这句经典由来颇有趣味。根据宋人魏庆之编纂《诗人玉屑》卷十的记载,晏殊当年因公赴杭州,途经扬州,在大明寺暂歇。晏殊闭上双眼踱步,令侍史诵读大明寺壁间题诗给自己听,不必诵读作者姓名里籍,几乎每首诗念不到几句就被叫停,直到侍史念出江都尉王琪的诗作来,晏殊如获至宝。当下召王琪同餐并游,其间晏殊论说写诗作词讲求机缘不可强对之见,并以自己“无可奈何花落去”之对句难得作例,谁知王琪竟脱口而出“似曾相识燕归来”,颇合晏殊心意。以此,王琪得晏殊举荐,跻入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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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瘦西湖万花园“四相簪花”雕塑(刘 芹 摄)

晏殊与王琪因诗结缘,实属巧合;晏殊佳句之得,亦是偶然,皆为可遇不可求之事。晏殊得王琪馈赠佳句,坦然言明毫无避讳,最是难得。这些巧合、难得,都是在扬州发生的,也是扬州的一段诗词佳话。晏殊与王琪就此成为挚交好友,常以诗文酒乐相会。后来晏殊因上疏言事遭贬应天府留守。诗人触景生情、遣兴言志而有《示张寺丞王校勘》一诗。诗云:“元巳清明假未开,小园幽径独徘徊。春寒不定斑斑雨,宿酒难禁滟滟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游梁赋客多风味,莫惜青钱万选才。”诗人感于时光易逝、人生短促,正在哀愁伤感之际,豁然旷达,要广结宾客、选拔人才。政治家的使命感和责任担当,不该因个人遭遇而改变,名贤名相的风骨随着诗文一并迸发。晏殊旧句再用,一方面是诗题所需,另一方面当为纪念与王琪因诗结缘的这份难得友谊。

二、韩琦“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

望江南

维扬好,灵宇有琼花。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玉破香葩。芳艳信难加。

如雪貌,绰约最堪夸。疑是八仙乘皓月,羽衣摇曳上云车。来会列仙家。

韩琦(1008—1075),字稚圭,相州安阳(今河南安阳)人。宋仁宗天圣五年(1027)进士,历仁宗、英宗、神宗三朝,为相十载。生平虽不以文章名世,然词气典重,有垂绅正笏之风,为诗不事雕琢,自然高雅。这首《望江南》词作,将扬州琼花写得纯洁、美艳而高雅。仁宗“庆历新政”失败后,新政官员纷纷外放,韩琦于庆历五年(1045)出知扬州。韩琦守任扬州两年多光阴,其时扬州一片繁荣,《维扬好》中韩琦赞“二十四桥千步柳,春风十里上珠帘”,轻快明媚的愉悦心情,皆由此处所得。韩琦公务闲暇之余,游览了扬州的大好风光。由词作可察,其对扬州琼花情有独钟。除《望江南》盛赞琼花外,作者另有《琼花》一首,其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年年后土祠,独比琼瑶贵。”足见琼花之独特高贵,暗喻自己便是维扬的那一株花。琼花比之其他花类,“中含散水芳,外团蝴蝶戏。酴醿不见香,芍药惭多媚。扶疏翠盖圆,散乱真珠缀”,琼花散水的芬芳,奇异的花形,令酴醿、芍药黯然失色。花瓣疏松,散如珍珠。“不从众格繁,自守幽姿粹”,琼花独立自守不从流,令人称道。宋周密《齐东野语》有载,庆历年间仁宗曾将琼花移栽开封,后因逐渐枯萎又移回扬州。“尝闻好事家,欲移京毂地。既违孤洁情,终误栽培意”,便指此事。好事者竟是不知琼花对土壤、气候、温度、湿度都有特殊要求,不可随意移种。“洛阳红牡丹,适时名转异。新荣托旧枝,万状呈妖丽。天工借颜色,深淡随人智。三春爱赏时,车马喧如市”,洛阳牡丹可以嫁接以呈奇观,扬州琼花偏自独守。“草木禀赋殊,得失岂轻议?我来首见花,对花聊自醉”,草木有性,便如人各有志,诗人独迷恋琼花。韩琦的《琼花》写花,更在写人,愿如琼花一般坚守高洁,便是“庆历新政”失败后新旧政党之争,不愿苟且,守得一份洁身自好。名贤名相之质,由此可见一斑。

韩琦在扬州,还有一段有趣的佳话便是“四相簪花”的故事。韩琦钟爱琼花,郡衙后花园中一株芍药与众不同,无意中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株芍药一枝分四杈,每杈各开一花,每朵花瓣上下红色,中间围着一圈金黄的花蕊,称为“金带围”或“金缠腰”。“金带围”是芍药品种变异的结果,极其罕见,此种芍药扬州此前从未有过。因为“金带围”花朵颜色酷似宋朝宰相紫衣金带的朝服,民间流传此花为祥瑞,簪花者必居相位。韩琦觉得奇异,想再约三位有朝官身份的客人一起来赏花,以应四花之瑞。时王珪以大理评事为扬州通判,王安石以大理评事任淮南判官,皆在扬州,便都邀请了。另缺一位客人,就以州钤辖诸司使充数。谁知第二天,钤辖诸司使突然腹泻不能来,便临时请了路经扬州的朝官陈升之参加。于是韩琦、王珪、王安石、陈升之四人在郡衙聚会赏花,每人各簪“金带围”一朵,非常欢乐。此后的三十年间,四人竟相继为相。此事最早见于沈括《梦溪笔谈》,又见于陈师道《后山谈丛》、彭乘《墨客挥犀》等笔记中。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绘有《四相簪花图》和《韩魏公簪金带围图》。今扬州瘦西湖万花园内,修建了四相簪花亭,周围遍植芍药,亭前空地有“四相簪花”的青铜雕塑,以记当年雅事。韩琦扬州簪花拜相,是偶然!“金带围”的罕见与珍贵,让韩琦赶上了是某种缘分,这就像韩琦与扬州的缘分一般,贬谪外放志不疏,乐享风雅之事终成一代名相。果然,应了诗人那一句“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不论是琼花或芍药,终是独一无二。

三、欧阳修“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

朝中措·平山堂

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

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

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吉州永丰(今江西吉安永丰)人,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唐宋八大家之一。仁宗庆历八年(1048)正月,欧阳修由滁州调任扬州,接替韩琦职守。当年欧阳修写信给韩琦:“但日询故老去思之言,遵范遗政,谨守而已”,表态将以韩琦为范,治理好扬州。欧阳修的这一首《朝中措·平山堂》,作于仁宗嘉祐元年(1056),距欧阳修离任扬州整整七年,系为送别友人刘敞守任扬州饯行之作。七年之后,欧阳修对扬州平山堂的往日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可见昔日守任这方土地亦是颇有感情。

欧阳修守任扬州,继承韩琦所创之业。韩琦在扬州宽简为政,动工兴建无双亭、美泉亭、平山堂等名胜建筑,以供官民游赏,离任时尚未竣工,欧阳修接替所有建筑工程。在扬州城西南五里的大明寺西侧蜀冈中峰上,修成“平山堂”。堂建在高岗上,背堂远眺,可以看见江南数百里土地。因为堂的地势高,坐在堂中,南望“江南诸山,到此堂下,拱揖栏前,若可攀跻”,江南远山与平山堂栏杆相平,因而取名“平山堂”。平山堂成为讲学宴游之所,欧阳修曾于堂内宴会群贤。文人雅事有如“坐风载月”,乐趣当不输于“曲水流觞”。邵伯湖中摘取新鲜荷花来,遍插盆中,宾主坐定,将花盆间杂摆放于宾客座位之间。行酒令时,令歌伎任取一枝花传递宾客,众宾客依次摘叶,花叶摘尽最后一瓣之人,喝酒一杯、吟诗一首,大家乐此不疲。其时平山堂名士云集,多少风流。宋仁宗嘉祐九年(1064),扬州知州刁约主持重修平山堂,沈括作《扬州重修平山堂记》,其中有言“观上之时,引客过之,皆天下豪俊有名之士。后之人乐慕而来者,不在于堂榭之间,而以其为欧阳公之所为也。由是平山之名盛闻天下。”平山堂因欧阳修之名望而闻名天下。欧阳修守任扬州一年,如此一代文宗修建的平山堂,更有多少平山堂风雅韵事,后辈之人多慕名来访,终成平山堂令名。

平山堂的修建是欧阳修对前任太守韩琦为政的继承,竟成全了欧阳修与平山堂一份不浅的缘分,诗人铭记于心。借酬赠友人刘敞出守扬州之机,忆及当年“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七年前修建平山堂,亲手种植堂前垂柳,一晃眼的时间。诗人亦曾有过“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的豪情,当真是“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人生自当豪迈,及时行乐莫空负大好光阴,真真是风流儒雅、豁达乐观的文章太守形象。

四、苏轼“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

西江月·平山堂

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市)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词风清新豪放,与辛弃疾同为豪放派代表。苏轼有诗《淮上早发》言:“此生定向江湖老,默数淮中十往来”,自言一生来过扬州十次之多。确如其言,孔凡礼《苏轼年谱》可查阅苏轼来扬或经过扬州的具体年间。这样的一个数据,可见苏轼与扬州的渊源、感情非同一般。苏轼一首《江城子·墨云拖雨过西楼》,似也道出了词人的心声,“墨云拖雨过西楼,水东流,晚烟收。柳外残阳,回照动帘钩。今夜巫山真个好,花未落,酒新篘。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苏轼在扬州,醉在友人的觥筹交错中,醉在十里春风的歌吹里,亦曾醉在唐诗的字里行间,《临江仙·夜到扬州席上作》:“尊酒何人怀李白,草堂遥指江东。珠帘十里卷香风。花开又花谢,离恨几千重。轻舸渡江连夜到,一时惊笑衰容。语音犹自带吴侬。夜阑对酒处,依旧梦魂中。”词人笔墨间的朋友相聚、别离,因个人仕宦之途坎坷而生的忧愁,于酒乐间、诗词里娓娓道来。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也就是扬州,苏轼挥洒着真性情,书写着真人生。

苏轼与扬州结缘,得从他与恩师欧阳修的情谊说起。仁宗嘉祐二年(1057),苏轼赴京赶考。主考官欧阳修见到苏轼答卷文章《刑赏忠厚之至论》,非常惊喜,有意点为第一名,但又疑为自己学生曾巩所作,为避嫌,点为第二。后来苏轼凭推荐信见欧阳修,欧阳修对梅尧臣说:“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此事《宋史·苏轼传》有详细记载。欧阳修对苏轼有知遇之恩,苏轼视欧阳修为师。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苏轼由徐州移知湖州(今浙江吴兴),经由扬州,苏轼来到平山堂,缅怀恩师欧阳修,写下《西江月·平山堂》词作。“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细数起来,神宗熙宁四年(1071),苏轼由京赴杭州任通判,南下经扬州;熙宁七年(1074),苏轼由杭州移知密州,北上途经扬州。算上这一次,确是第三次过扬州。此时苏轼42岁,人到中年,不经意间近十年的南迁北徙的仕宦之旅,弹指一挥间。“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恩师仙去亦近十年,平山堂上空留他往日遒劲的笔迹,怎不令人心伤。“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想要悼念恩师,面对堂前杨柳、恩师诗词,耳闻恩师词曲歌吹,想象往日平山堂种种热闹画面,到头来一切都成空。人去万事成空罢了,人在却亦犹如梦中,终是虚幻一场呀!词人缅怀恩师之际,颇有感触,想到自己十年的辗转岁月,艰辛困苦自在其次,人生抱负一无所成才是大憾,不免心灰意冷,感叹人生如梦。

宋神宗元祐七年(1092)二月,苏轼由颍州移任扬州太守,此时距离恩师欧阳修离世已二十年。苏轼任守扬州半年左右时间,在平山堂后面修建谷林堂(实为亭)以纪念恩师。亭成苏轼有诗《谷林堂》,亭名即取自该诗“深谷下窈窕,高林合扶疏。美哉新堂成,及此秋风初”句。宋后亭毁。今之谷林亭是清代同治九年(1870)盐运使方濬颐在真赏楼旧址所建,所题额撰联今均无存。欧阳修与苏轼的师生情谊在扬州平山堂淋漓呈现,更巧的是两人都守任扬州,这样的文坛佳话,至今在扬州传唱。

五、王安石“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号半山,临川(今江西抚州临川)人。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授淮南节度判官。神宗熙宁二年(1069)任参知政事,次年拜相,主持变法。王安石文重“实用”,长于说理,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人这首《泊船瓜洲》为晚年之作,历来写作时间争议不决。有说熙宁元年(1068),王安石应召自江宁府赴京任翰林学士,途经瓜洲所作;有说熙宁七年(1074),王安石第一次罢相自京还金陵,途经瓜洲所作;有说熙宁八年(1075),王安石二次拜相,自江宁赴京途经瓜洲所作。整首诗流露出诗人对故乡的留恋怀念之情,私下里也蕴含着作者重返政治舞台的强烈愿望。瓜洲江面一片大好春光,江南风景从来最多情。因王荆公的这首诗,瓜洲亦名声大噪。

王安石与扬州的缘分,开始于诗人登进士榜的那一刻。庆历二年(1042),21岁的王安石仕宦生涯开启,走马上任扬州府淮南节度判官之职。年轻的王安石在扬州历练三年,多学多做多思多想,收获不少成长不少。扬州是王安石青春岁月歌唱之所,装着稚嫩、朝气,喜悦与失落的人生味道自然从不缺席。那一年,韩琦“四相簪花”,王安石赶上了热闹,亦是不小的缘分。设若不在扬州任职,定然与他无关。倒也讨得好兆头,后来果然应验拜相,亦是奇异。

扬州三年任满,王安石放弃京试入馆阁的机会,申请外放地方任政。于是从鄞县知县到舒州通判,在地方政绩显著。仁宗嘉祐二年(1057),王安石又出任常州知州。赴任途中,王安石取道扬州,拜望了当时扬州知州刘敞。两人同游平山堂,王安石留下诗作《平山堂》一首,“城北横冈走翠虬,一堂高视两三州。淮岑日对朱栏出,江岫云齐碧瓦浮”,登临平山堂,凭栏远望,心胸开阔,豪情万丈。想起他日欧阳公诸人风采,“墟落耕桑公恺悌,杯觞谈笑客风流”,平山堂美景之壮观、名流齐聚之风雅足以名世,禁不住问下“不知岘首登临处,壮观当时有此不”。王安石游览平山堂,并非只是文人的附庸风雅,主要出于对欧阳修的那份尊敬。王安石与曾巩是老乡兼好友,曾巩是欧阳修的学生。曾巩曾将王安石的文章拿给欧阳修看,欧阳修以此非常看重王安石,常有提拔之意。奈何王安石一心地方为政,无意朝廷供职。欧阳修识才惜才之意,令王安石感动;如此一位才名并重的前辈,他心里更是万分敬重。想想亦是有趣,文人间的惺惺相惜,可以超越一切,时间的、空间的。王安石便是在扬州平山堂,亦能将与欧阳修那份相识相知的缘分续写下去。

*本文为2021年江苏省高校“青蓝工程”资助项目(苏教师函〔2021〕11号)。

(作者简介:刘芹,文学博士,扬州大学广陵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