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到1895年,新科状元张謇辞官下海,在南通城西北的唐闸创办大生纱厂,开启了他“实业救国”之路。

张謇与大生档案,是近代著名实业家、教育家张謇先生及其创业团队,以及他们的事业继承者,在兴实业、办教育、做公益等方面直接形成的历史记录,也有一定数量的个人和家庭活动中直接形成的实录。

1962年,张謇与大生档案入藏南通市档案馆。现存张謇与大生档案近万卷,是该馆的镇馆之宝。这批珍贵档案成为城市文化追根溯源、专家学者专题研究的富矿。

2020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南通考察调研时,赞扬张謇是中国民营企业家的先贤和楷模。由此,社会各界对张謇的研究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珍藏已久的张謇档案拂去历史尘埃,再度成为研究者的热门之选。除了在弘扬张謇企业家精神方面发挥了独特作用,档案中流露出的张謇先生的生活轨迹、人格魅力也引人关注。

取之无尽,打开张謇研究之门

8月4日下午,走进南通市档案馆阅览室,有关张謇的历史闸门已被打开。来自如东的研究生管阳像往常一样,来此查阅档案。

“这边有关张謇和他创办的企业资料很丰富,搜索也很方便,一般白天我都会在这里摘录。”管阳目前在华东政法大学读研,7月6日开始,她便每天顶着高温来到这里,为撰写硕士论文准备素材。

南通大生纱厂作为张謇所创大生集团的首家企业,是全国最早进行公私合营的企业之一,通过浏览档案馆馆藏相关档案,管阳最终确定将大生纱厂公私合营的个案研究作为此次硕士论文的选题,详细梳理其公私合营的全过程。在馆内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管阳共查阅档案300余件、摘抄文字材料数十万字,其中包括《关于南通大生纺织公司公私合营工作的报告》等重要史料。

南通市档案馆保管利用处处长陶莹表示,每年暑假,这里都会成为高校学子们的打卡地,近年来,前来寻找张謇主题档案的研究者不断增长。

据悉,南通市档案馆馆藏的张謇与大生档案包括4个人物全宗和23个单位全宗,其中文书档案4884卷又2594件、会计档案4783卷、实物(印章、布样)378件,基本反映了张謇筹办大生集团并由此发轫的南通早期现代化的探索历程。《大生纱厂创办初期的档案》于2003年被列入首批“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张謇家书》《通海垦牧公司档案》《大达内河轮船公司档案》《大有晋盐垦公司档案》被评为江苏省珍贵档案。

为了让档案“活”起来,近年来,南通市档案馆依托馆藏档案开展编研工作,先后编纂出版《大生集团档案资料选编》共11册(其中《纺织编》5册,《盐垦编》6册)、《百年大生企业号信》4册、《西方人眼中的民国南通》《百年沪通两地缘——张謇与近代上海》等。2021年至今,南通市档案馆与媒体合作,让这些珍贵的档案向更多读者传播,其中,在《中国档案报》开设“江风海韵话张謇”专栏,在《南通日报》推出“档案里的张謇”专栏。

用之不竭,探寻张謇创业足迹

2021年,南通天生港发电有限公司迎来百年华诞。过去有人认为,天生港电厂是1934年正式投产发电的,而张謇1926年就去世了,说他是企业的创始人有没有直接的证据?

“众所周知天生港电厂是张謇先生创办的,但过去几十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史料证明,好在通过市档案馆的原始档案,终于弥补了企业最初发展的一段空白。”南通天电党群部副主任李翠蓉表示。“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份‘筹建南通电厂有关文件(1921~1923)’的档案,内容很多大概七八十页,包括中英文两个部分。”

顺藤摸瓜,有关上世纪20年代张謇亲自创办电厂时的7卷档案被找到,其中还发现了由张謇署名的外文信件,为了更好地利用史料,南通天电与南通市档案馆合作,将相关档案扫描,采取原文影印加释文的形式汇编成册,填补了该领域的空白。2021年,《张謇与天生港电厂》由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

“相关账目、事件记载,都证明了张謇是我们企业的创始人,明确了1921年是电厂破土动工的年份,也就是建厂元年。”李翠蓉介绍说,由此,2021年也就被锁定为电厂建成百年纪念日,“作为有着百年历史的火电企业,我们重拾这段历史,不仅增强内部员工的自信心和凝聚力,而且对外得到了更广泛的关注,无论业务开发,还是企业文化,知名度、美誉度都得到提升。”

值得一提的是,南通天电建厂百年发展大会,选在有斐大酒店举行。这家五星级宾馆的前身正是张謇创办于1914年的有斐馆。有斐大酒店在2021年得到南通市档案馆征集编研处的大力支持,在酒店大堂里开设了《张謇与有斐馆》展览,为百年老字号增添了文化气息。

张謇于1901年在南通沿海创办的通海垦牧公司,是中国最早的农业股份制公司。启东市为深入弘扬张謇垦牧精神,于2019年底着手复建通海垦牧公司,南通市档案馆馆藏的179卷通海垦牧公司档案是通海垦牧公司复建的关键性资料。今年7月,为通海垦牧公司复建工程的布展,启东市张謇垦牧文化领导小组来到南通市档案馆查询相关档案,此次又对12卷有代表性的原始档案进行扫描复制,使布展内容更加丰富充实。

近年来,南通市档案馆积极助力与张謇相关的中华慈善博物馆、南通群英馆、南通博物苑等展陈布展,进一步丰富和提升各馆展品档次和展示陈列水平,充分发挥了档案在传承和弘扬张謇企业家精神方面的重要作用。

追慕先贤,感受张謇家国情怀

透过张謇家书等档案,可以看到张謇在传承家风方面同样充满家国情怀,让世人感受到一位老父亲的拳拳之心。

“‘父顷在垦牧,觉得可爱之地,可为之地,中国无过于此者’‘儿宜自勉于学,将来仍当致力于农,此是吾家世业’。今天看《父训》,能够感受张謇对时局的忧虑、对官场的厌倦;能体会到张謇对大家庭成员的骨肉感情、与朋友的友谊,更能体会到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对土地深深的眷恋。”南通市档案馆征集编研处处长朱江介绍道,南通市档案馆保管有张謇写给儿子张孝若的125封信,写信时间大致为1909年至1915年。张孝若曾将这些信精心修裱成册,题名为《父训》。

2016年,在得知南通市档案馆有这批档案后,时任江苏人民出版社编审韩鑫和编辑石路十分感兴趣,数次来通探访沟通。后由南通张謇研究中心和南通市档案馆合作编著,将全部《父训》原件扫描完成,经审读修订后,2019年汇编出版了《父爱如山·清末状元张謇写给儿子的信》。

朱江犹记得,最近一次去拜访张謇的孙女张柔武先生时,这位百岁老人再次提及此书,表示非常喜欢,并多次询问还有没有余书,想以此馈赠亲朋。朱江介绍,“在此基础上,我们计划进一步补充完善相关内容,在今年年底完成修订再版工作,让更多人通过家书认识一个可亲可敬的张謇。”

作者单位:南通日报社